酒中三味(图)
上大学后,颇喝了不少酒。酒中三味,自也体会了不少。白天在课堂学习圣贤书,晚上从自习室归来时用短信传情,呼朋引友,,途中买上二斤花生米,二十多瓶啤酒,回寝室后叫上几个知心的朋友,或站或座,众人身体力行,碰杯声连连,小小寝室其乐融融,有青春血性被暖酒温热,好勇斗狠之徒,手持酒杯一次次叫嚣,干,不喝不是爷们的;有越喝脸上越春风得意,谈笑间杯底全空者,被大家惊为真爷们,好酒桶者;还有酒量甚欠,逢饮必醉,三四杯下肚憨态可鞠,闹出些不大不小的笑话来,第二天被大家笑骂,但往往越喝越执著,使人越发感叹,善饮者不如乐饮者,诚不欺也。
大学是最好的饮酒场所,四年下来,说身经百战有些夸张,几十仗总有了,喝酒的行为艺术也掌握了一些。
大学的第一次喝酒仍历历在目,到大学来同寝室四人,按老话说,是从祖国各地为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来的,彼此还有些生份,老二尽地主之谊,找了一处地方,本着沟通感情,促进交流的目的喝了大学的第一次酒。那大概也是四人人生的第一次,对酒这东西的杀伤力了解不够,除老二咬牙切齿喝了一瓶外,其余十一瓶被我们剩下三人瓜分,当是真是年轻,颇有些不之天高地厚,人生理想,大学目标谈了个海阔天空,如今看起来,算是酒后的醉话吧。
第一次群众性的喝酒运动也发生在大一时,圣诞节时全班集体出去腐败,对于大部分的男男女女,这也算是第一次吧,那天我量力而行,单手持瓶,单手举杯,把同桌的灌吐了三个,放倒了两个,全班男生好几个惨遭我的毒手,自此后竟得好酒量之名。
大二大三时留在记忆中得饮酒趣事就只有寝室中的二人转了,寝室老三,刻苦学习,天天向上,严己自律并有远大目标,常为学习中生活中琐事烦心,我恐他抑郁成疾,难不成要行他说几句要往开了看的话,说到心照不宣之际,忍不住要用酒来相慰,一来二去我俩喝成知心朋友。
最有趣的酒事发生在大四,学习生活即将走到尽头,马上要投入社会这个无物之阵,兴奋也好, 无奈也罢,把万般的情绪融入深深的酒杯,评点江山,激昂文字,在夜色如墨的晚上,喝一杯浸透着青春意气的酒,把疲惫的心从平淡的尘世中拽出,直到高山流水,对泉畅饮,把酒临风的境界,禁不住感叹古人狂歌痛饮空度日的潇洒与豪迈。
人生有百业,喝酒便有百态,看着平日里正人君子般学子在喝酒之际纷纷显山漏水,醉态百出,去除日常生活中的虚假面具,露出真情真性的本来面目,是人生的一大乐事。酒友王兄,性平和,处世谨慎,唯喝酒时喜大口饮,三瓶啤酒或是半斤白酒急吞入肚,忍不住说些对我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腹诽之言,旁人喝到兴处往往口齿不清,辞不达意,但王兄喝醉后虽然憨态可掬,却言之凿凿,吐口成金,说到家乡农民的贫困,上访群众伸冤之难,忍不住要长吁短叹,悲凉之情溢于言表,第一次酒醉后我引为知己。酒友陈兄,大一时我到食堂看球,碰巧见一伙人在推杯换盏,原来是他们寝室生日聚餐,我不请自到,将之灌醉,那斯半夜酒醒,穿衣起床,推门而出,逢人便举手作揖道 ——生日快乐。一时传为笑谈,风靡全班数年,逢饮必说,已成保留节目。同学小邓,说小其实其年龄在全班居首,但实无半点宽容仁厚的长者风范,喜辩论,爱抬杠,如天龙八部中的包不同;言语切磋中慌不择言,往往遭到数人围攻,但深陷重围本色不改,负隅顽抗,有架必吵,逢吵必败,乐在其中,又如风波恶。这斯来自祖国青海,日常总以家乡的青稞酒对我们恐吓威胁,终于被我们抓到机会,在一个风雪之夜将其三两白酒灌醉,这斯酒后更加变本加厉,在床上滚到床下,从豪言壮语直到胡言乱语,直至无言无语,后被同学冒雪送到医院。回来后,仿佛旧日的阿Q般得到了革命的本钱,从南到北将全班男生一一数落遍,唾液横飞,张横跋扈,尽数自己的男儿本色,给别人扣上“娘们”的帽子。 只是日后在不见他提起家乡的青稞酒。
人生有一种本能,源于直觉而高于直觉,植于经验而高于经验,来自双方共同的阅历积淀,知识积累,在不语间心心相印,此中的乐趣,岂是那些终日沉迷于利益,利害的人所了解。 身在大学校园这半个社会,四年间目睹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能有一壶温温得青酒和几个知心朋友畅饮,在闲谈间物我俩忘,也算是大学记忆中的一抹亮色吧。
酒到深处,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源于内心深处最脆弱的感伤,在狂歌痛饮之际慢慢浮出水面,当着众人面娓娓道来,在举世寻求生活智慧,面对苦难视而不见反寻求个人解脱的现实面前,这些直面灵魂的心底絮语颇显得凝重,也颇让人心酸,这酒,也算是执著于理想的人的解脱吧,面对无法改变的现实,除了酒杯,还能向哪里去?
度过了嗜酒如命的大四上学期,下学期,尘埃落定,一开学就盼着喝酒,可有的面试,有的实习,总算把人都凑齐了,时间已是六月初,匆忙的喝了几次酒,却找不到往日的感觉,大概喝酒这东西和爱情差不多,激情像烟花一样在最缤纷的时候消逝,我们的激情与幻想,都已经消逝在四年的生活中,消逝在考研的学习中,消逝在没有梦想的将来。没有了激情的喝酒,不再有青春的意气风发,有的,只是入鱼饮水般的冷暖自知。自己喝,敬别人喝,换着喝,交着杯的喝,不管怎么喝,都挽不回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聚会。
随着大学生活的结束,四年的喝酒生涯,那些值的铭记的酒友,那些因为喝酒惹出得好玩的故事,还有酒醉之后的醉话,都即将消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可那弥漫着淡淡酒香的寝室,那推心置腹的酒后闲谈,就像波澜不惊的南湖水一样,早已进入血液成为记忆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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