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生活的这做小城里,有一家不大的酒吧,叫做"虹"。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住在这酒吧的附近,可以说是和酒吧做了邻居。如此近在咫尺,我怎能不常去酒吧逛逛的呢?很自然的,我对"虹"和围绕"虹"生活的人熟悉了起来。
作家棉棉写过一本书叫《糖》,书里的女主人公一直希望在上海能有一个象南方城市那样的带着小小舞台的酒吧。那是90年代出的时候,这种地方很少。而到了如今,有着舞台的酒吧早已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城市。
"虹"自然也有这么一个舞台。舞台真的只能算是小小舞台,上面不过摆放了一套架子鼓、三个高脚凳和三个话筒架就把空间占的满满的了。
但就在这芝麻绿豆大的地方,却有着不知多少的故事。故事的演绎者着,不用说,当然是舞台的灵魂--乐队了。
酒吧故事 乐队篇之鼓手阿先
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我闲着没事,便跑到"虹"和值班的服务员小雨散扯。都是女孩子,在一起自然要谈论些什么美容、减肥的话题。正当我有一搭无一搭的同意者小雨的腰要细到1尺9寸才算窈窕的观点时,吧台里突然传出来一个极为疲乏的声音:"我的腰1尺9寸啊。"
我吓了一跳,这是个男孩子的声音。只见吧台的角落处缩着一个人,也不知他呆在那多久了,至少我进来快1个小时的时间了,也没发现他。
男孩走了过来,我有些愣愣的看着他。是个很年轻而漂亮的男孩子,20岁左右,个子不高,很瘦,正如他自己说的腰最多只有1尺9。他似乎在笑,又似乎不在。酒吧的光线不好,我看不清男孩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极为厌倦什么的气息。到底在厌倦着什么呢?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啊。我有些诧异。他就是酒吧的鼓手阿先。
阿先的鼓打的不错,节奏很稳,强弱拿捏适当,但我每次仔细听他的鼓点时,总认为他所有的这鼓声平稳有余,却缺少了一份激情和张狂。还是那个感觉,他和他的鼓声都弥漫者浓浓的厌倦的味道。
喜欢看阿先打鼓时的样子,他总是很投入的随着音乐的节奏轻微摇摆着身体,神情专注而温柔。阿先说过,要想把鼓打好,一定要好好对它,把鼓当作自己的老婆来感觉。我当时听不明白,阿先就笑我小,说我大了会懂的。过了这么些年,我好象才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可阿先说这话时,不过才20岁。
阿先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很少听他提及父母。只有一次,我坐在吧台边和人难受的说着父亲住院的事时,阿先插了句嘴:"我要是住院了,我爸连半眼都不会瞧我的。"说这话时的阿先极为落寞而孤单,我不由得觉得他很是可怜。我劝阿先尝试者和父母作一下沟通,找出他们的心节所在。可阿先安静的听完我的话后,只是毫无表情的摇摇头,说:"现在家里的那个妈,不是我妈。"就再也不吭声的离开了。
之后,我没有再劝过阿先。因为我知道,阿先是个极为自我的人,他不愿做的事,你就是嘴皮子都磨烂了也不管用的。
因为和家里的关系不好,阿先很久没有回过家了。差不多每天晚上都睡在"虹"的包厢里。我曾在下午到包厢看过熟睡中的阿先,睡着了的阿先完全没有了醒着时的老成,他那么小小的,旧蜷缩在沙发的一脚,象极了一个没人疼的孩子。
鼓手的收入虽然不稳定,但还算是高的。可阿先从来没有余钱,他花钱太凶。阿先的钱到不是花在了女孩子的身上。他身边不缺漂亮的姑娘,这些花们总是追者阿先。公正的说,漂亮的阿先对女孩子还是颇具吸引力的。当他晚上不睡在"虹"的时候,必定是跑到哪朵花家里去了。
钱虽说不是砸在了姑娘们的身上,可也没用在正道上。
阿先总在找一种"HIGH"的感觉,可一直都没找到。为这,他不断尝试了很多的方法,最后选择了药物帮助。如咳嗽水、摇头丸,和一些不知叫什么名字但能是头皮发麻、脑袋晕成沉的小药片。酒吧的人笑阿先就跟个卖药的似的,浑身上下到处都塞满了药片。一小瓶咳嗽水要20-30元,一粒正宗的摇头丸要200元左右(这都是听阿先说的价格)。有了这个爱好,阿先能不穷的么?
穷到没钱吃饭的时候,阿先就队那些平时不在乎的姑娘们亲近起来。他要吃饭呀,那些花们也笨,明知道阿先不过是在利用她们,还是不忍心拒绝阿先的种种要求。
这种日子持续了很久,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那些花们都不见了。据说是阿先把他们赶走的,因为阿先爱上了一个会弹钢琴的好姑娘。是真的爱,不是玩。
阿先爱上这姑娘的原因很简单。阿先有一次说过要是能有个人可以为了他把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赔上钢琴伴奏的话,他一定会爱死那人。这本是句玩笑话。
可碰巧听这话的人中有个姑娘会弹钢琴,碰巧这姑娘一直对阿先有着股迷惑劲,碰巧姑娘在家里想起阿先的话时无意中弹出了《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旋律,碰巧阿先这时刚好从她家门口路过听到了这音乐。
爱情有时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添些作料,比如偶然就是道好菜了。
最终,阿先还是没和这会弹钢琴的好姑娘在一起,放荡惯的阿先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阿先说,他爱她,所以配不上她。听了这话,我又糊涂了。为什么爱他所以配不上她呢?
看来阿先不管看上去是如何的另类,骨子里还是突不破传统的门当户对的观点的。
阿先依然再喝咳嗽水,依然在服食摇头丸后把自己关在包厢里和者强劲的音乐释放着自己。只是,他身边的那些花没了。有人问阿先,既然你纯洁的花不在了,为什么不把野花儿们找回来呢?阿先头都不抬的走开,老远抛过来句话:"我花粉过敏。"
阿先的故事差不多算完了,可我其实还有很多的感触没有说完,单我想说阿先的确是个很好的男孩子。以前写过一篇帖子,说我是因为一个鼓手的弹唱才喜欢美国的乐队NIRVANA的。这个鼓手就是阿先。
NIRVANA,超升,无忧无虑,我想这大概就是阿先潜意识里所要的HIGH的境界的吧,只不过他所用的方法有些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