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纷扰的世界,总有一个人的某个角落看着你,等着你,只是看你是否珍惜是否主动去争取。一旦松手,也许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了。
吴自天终于从加拿大飞回来了,不过是回来筹备分公司的。他天天忙公事,一天难得能打一个电话给我。我也怨他要了工作,不要了女朋友。毕竟我们恋爱三年了,我赌气不去找他。但就在我们拉锯战期间,简肖肖开始对他大献殷勤,隔三差五拎着亲手做的四菜一汤
去探班,这样明显的举动,任何一个再呆再笨的女人,用脚后跟想想就知道,她这不是分明在“钓鱼”嘛?吴自天的电话里开始出现变化的四菜一汤名字,我就觉得要出事了,但等我想和他重修旧好时,人家已经郎情妾意,互许终身了。唉,三年的恋爱能量居然顶不住三个礼拜的干柴烈火。
此后,我三天两头拉着好友文君到酒吧买醉,凌晨时分,在空旷的大街上大唱悲伤的情歌。我觉得做女人,自认为问心无愧,却会被人抢了男友,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难道这世上,真没有一个懂我的男人等我吗?也许一个快奔三的女人,不该再像浮萍一样到处飘荡了,总要扎根泥土才能安稳。但我就是不相信,全天下的男人,难道都会像吴自天那样喜欢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当然人家也有几分姿色,我自信有足够的气质可以压倒她三两的容颜。虽然自认为长相上对得起观众,但还是怀疑美女真的是炸弹。回头一想,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找个男人给我做四菜一汤。女人也该学会享受。
正想着,那个男人居然出现了。那是在我和文君常去的酒吧。恰好遇到了文君的另外两个朋友,反正也就是两个帅哥,难得有人陪着聊天,我喝了好几杯红酒,那次,酒精发作得厉害,我居然不自觉地靠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我还对他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来来来,喝酒喝酒!”后来,据说我还报了一大堆菜名:“蟹粉狮子头、糖醋小排、白油肚条、清蒸武昌鱼……”
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床头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你昨晚喝醉了。你的好朋友文君也喝醉了,我只有把你带回我家,你昨晚说的那些菜,除了蟹粉狮子头我不会做以外,其他的全在桌子上,如果凉了,你拿去热热,我加班去了。”落款是“何清远”。
下了床,我发现自己衣衫完整。心想,怎会如此幸运,碰见个正人君子?饭桌上果然放着那些诱人的小菜,居然还有会做菜的正人君子,又正好被我撞上?难道老天真的可怜我,才送上一个好男人?我不找他,还找谁?真是天赐良缘啊。我偷笑着,好像突然中了100万大奖一样。我每样小菜都吃了点,味道还不错。作为回报,我把他的厨房打扫了一遍;也算礼尚往来。
文君打来电话,嘿嘿乱笑,“昨晚,你没事吧?清远可是我哥们。”
“不错啊,有潜力,好比,个不错的毛坯房,好好装修装修就能成豪宅。”我笑着回答。
“不会吧,你这么快就看上他了?他还比你小三岁呢。
“没问题吧,好男人不是要抢的吗?”我回答得理直气壮。
我说到做到,隔天就电话约他。我们坐在精致的日本馆子里,对着一碟碟精致的莱,细嚼慢咽。虽然吃不饱,但至少气氛安静。我说:“日本小菜真有趣,用料节约而清淡,让人觉得不是在吃;而是在欣赏,如果可以拼成图画,那效果就更好了,因为看看就饱,就像画饼充饥。”
他回应道:“你们这些女生为了减肥,都爱这么折腾自己。”
“女生?”我笑,“都快奔三了,还女生?呵呵。对的,我偶尔也发青春痘,肯定还青春呢,谢谢表扬。”他微笑不语。一个可爱男人懂得在调情的气氛里如何把握方向盘。微笑、眼神、沉默也是无招胜有招的高深功夫。
那时,我想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抓过来,不管我对他是不是真的很有感觉。我要让吴自天看看,我不是那么失败的女人!
吴自天更忙了,两地飞机来回,每个月也会回国呆三五天。每次下飞机,他还不忘打来电话,问候我的近况,还有我的新男友。我很不屑地回敬他,“一个萝卜一个坑。别以为甩了我,我就没地方去!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呢!”
我清晰地记得那个日子,5月12日,一早走进办公室,桌上突兀地摆放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给文君打电话:“今天不是情人节,不是我的生日,怎么突然有人送花给我?什
么情况?”她笑嘻嘻地骂我装傻。突然顿悟,难道是清远的求婚?可是,我和他认识还没满百日呢?是不是太快了点啊?难道真是爱情的化学反应有那么强劲?可是,一丝一丝甜蜜的感觉还是慢慢发酵起来,升腾起来,弥漫心间。
可是,当初跟吴自天恋爱三年,哪怕是在最浪漫的时分,也从没收到过他一朵花。他始终觉得送花太浪费钱,还不如吃一顿好的,来得更实惠。其实一个男人是否在意你,从一些小细节便可窥见端倪。如果说一点点的小心思,便可以换来你的开心,而他却选择不做,那么他根本就不重视你的感觉与需要。小男人的可爱就是比那些老男人更懂得如何宠爱女人的需要。
花堆里插着一张小卡片,上有清远俊秀的笔迹,“下班后,等我接你一起去吃饭吧。”那一整天,我都匆忙做事,准点下班,清远径直把车开到他家楼下,然后笑盈盈地看着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喝醉了,报的那一堆菜名吗?”
我不好意思,“你还记得啊?不好意思。”清远说:“你当初说的那四个菜中,有三个菜是我最爱吃的,没想到我们会有那么共同的爱好。”
我笑,“有那么巧合吗?”
进门一看,整个房间都被玫瑰花装饰得嫣红一片,清远拉着目瞪口呆的我来到餐桌前,桌上摆着跟那天一模一样的菜。他看着我的眼睛,“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遇见一个女孩,她一边喝酒,一边流泪,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这个女孩这么伤心难过,我只记得,当我看见这个女孩的眼泪,我居然一阵紧张。七音,让我照顾你,天天做你喜欢吃的菜,天天能够抱着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那时才想起来,“512”原来是“我要你”的意思。他还真会挑日子。
一切就像电视剧一样,场景、对白、动作,可是幸福的感觉却真真实实地抱在怀里,有温暖如春的舒服。爱情教科书上不是这样说吗: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做爱人,找一个我爱的男人做情人。难道清远真的就是我的爱人,而自天他只是情人?
我和清远一起去试婚纱,看着镜中如花似玉的女人,只觉头晕,这真的是幸福吗?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慢慢地问:“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清远笑着刮我的鼻子,将我温柔地揽入怀中。那是一种多么安稳依靠的感觉啊,好似船入港湾,多少风雨都不再过问了。从那时那刻开始,我要和那个吴自天一刀两断,无论恩怨,从此不再牵挂,相忘于江湖!
在我们准备登记结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又接到吴自天打来的电话,他反复地向我道歉,忏悔他当初的确是做错了。我截住了他的话头,“请你忘记我。我会过得很幸福!”然后果断地挂断电话。
就这样水到渠成,我和清远在认识第300天的时候结婚了。在婚礼现场,吴自天和简肖肖居然不请自来,让我感觉意外。文君悄悄告诉我,他们正闹分居,因为婚后,那个女人居然不想要小孩,也不再给他做四菜一汤。虽然靠着吴自天的关系,早已办妥了加拿大的移民身份,但她一直吵着闹着要去美国。
我看着吴自天,颇有几分得意。谁让他当初丢了西瓜,捡了芝麻。他的风雨夜即将来临。虽然在他结婚前夜,他还要我原谅他。但他又何尝知道我失眠一夜又一夜?现在我终于可以深呼吸了,一切终归尘埃落定。看,没有什么不可以舍弃。原来,爱也分时辰,但大多数爱情过时不候。